萊娜太困了。

她把閃爍著淺淡銀光的字符丟到一邊，決定先睡一覺。

……

萊娜睜開眼——

時間並沒有像她以為的那樣停滯不前，窗簾嘩啦作響，像是蝴蝶翩躚的影子，讓陽光透過窗棱肆無忌憚地灑在床頭。

她張開手指擋住臉，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今天果然是個好天氣，一個完美的休息日，半空中的選項不見了，難道神秘人感到無趣，已經消失了嗎？萊娜指尖凝聚出冰霜——不，明顯沒有。

世上無緣無故的愛與恨，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樹木的枝幹，發生與終結都能尋到它的脈絡。

想了想那三個選項，萊娜決定不出門，她需要試探對方的底線。

這次的選項提前消失讓她有些許不安。

當時間走到9點，萊娜眼前的景色突然變得模糊，她手腕一抖，咖啡潑到了地上，她的血液在沸騰，室內的空氣變得稀薄，如果繼續待在房間內，也許會直接窒息而死。

神秘人抽走了房間內的空氣。

目光所及之處又出現了那三個選項，但此時前方都打了個勾。

[前往咖啡館、與鋼鐵俠談論紐約的交通10句（待完成）]

[前往拳擊館、與美國隊長討論布魯克林的治安10句（待完成）]

[前往披薩店、與蜘蛛俠聊一聊紐約的城市清潔問題10句（待完成）]

萊娜身體覆蓋上紅晶，飛掠到門口，外部新鮮的空氣湧了進來，給予她片刻喘息。

如果不去完成這三條任務，會發生什麽可以預見。

布魯克林今天有個好天氣。

只是不屬於她。

對方是發現了她上次做選擇題時拖延了許多天？這才修覆了bug？萊娜似乎只是祂的玩偶，失去價值就會被丟棄。

她在光影斑駁的樓道裏站了片刻，紅晶如游蛇般爬進了房間，給萊娜取來了床頭的一管試劑。

休息片刻後，她給自己註射了試劑。

GGK079，市面禁用的一種強效興奮劑，用來提高腦部活躍度，副作用是容易造成精神異常，常見的是精神分裂。

提亞女士瞳孔微微潰散，好長時間才平覆住，神秘人貼心地將咖啡館、拳擊館和披薩店的地址標註給了她，她坐在樓梯上，看著塵土在光線下飛舞，閉上眼睛。

片刻後，七百多米外，空氣中凝造出紅色的冰晶，又一片片聚合，形成高大的人形，三千米外的皇後區，紅發的老婦人扣上煙灰色禮帽，同色系的圍巾半攏住了臉，像是伊麗莎白時代的貴族夫人，平靜地走出巷口。

萊娜、萊娜和萊娜同時開始活動。

她們是斯塔克的新員工，解決惡魔的神秘人，也是出現在紐約大道的老女巫。

十分鐘後，萊娜推開了咖啡館的門，點了杯焦糖瑪奇朵懶洋洋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當鋼鐵俠先生推門走進來時，姑娘們吸著氣小聲尖叫，即使背對著門口萊娜也猜到了來的是誰。

她轉頭，裝作不經意偶遇的樣子，堆出淺笑，催眠自己對面是行走的美鈔。

萊娜起身向這位億萬富翁兼花花公子走去。

……

史蒂夫在對方剛剛出現時就警覺地轉過了身，暗紅色冰霜在光線折射下顯示出半透明的琉璃質感，拳擊館中只有這位老兵，兩人間隔五米左右，美國隊長挑了挑眉，他聽弗瑞提起過對方，在神盾局，他的代號是“紅楓”。

對此托尼持反對意見，表示對方應該被稱做向繆斯致敬的藝術家。

弗瑞反對，根本不存在這麽長的代稱。

鑒於覆仇者中還有浩克這樣的大個子，再出現個紅色大個子也沒什麽奇怪的。

對方應該是可以交流的，但並沒有出聲，他攤開手，手中是史蒂夫放在前臺的手機。

因為史蒂夫不習慣智能機，他的私人手機還是誰都能解鎖的款式，反正史蒂夫沒什麽隱私……紅楓從手臂崩裂出幾縷細絲，操作後手機界面轉向空白的便簽頁。

史蒂夫皺眉，主動開口道：“你好，紅楓，也許我們可以談一談。”

[紅楓是你們給我取的代號嗎？可以，我接受。]

“我知道你做了什麽，”史蒂夫說，“雖然有些沖動，但對方的確是作惡的惡魔。”

“只是……”他勸告道，“一個人單打獨鬥，當一個蒙面的義警很容易走向歧路，如果你擁有同伴，擁有信息渠道，至少能保證自己做出正確的判斷。畢竟，你沒有審判別人的權利。”

[那不重要，我們先談談布魯克林。]

萊娜沒有審判別人的愛好，一切只是神秘人推著他在行動，她決定順著神秘人安給她的人設繼續扮演——暗戀萊娜求而不得的強大變種人。

至於為什麽暗戀萊娜，鬼知道？

史蒂夫神色微微一沈，全美人民都知道美國隊長來自布魯克林，那是他重要的情感寄托之處，也是他目前的住處，紅楓提到布魯克林是想要做什麽？他拒絕了史蒂夫的勸導，隱約像是在威脅對方。

這位紅色的巨人繼續打字——

[布魯克林的夜晚不太安全。]

比如即使存在神盾局的特工，依舊有萊娜自己這個不定時失控的危險分子。

果然是威脅……史蒂夫咬牙，隊長決定先行控制住對方，如果是誤會，那麽他也會向對方道歉。

感謝托尼新做出來的戰術腰帶，美國隊長沒有穿著他的制服，但他戰鬥從來不是靠制服和武器，而是他的勇氣，他按下腰帶上的一個暗格，然後翻身從墻上取下了盾牌。

“我很抱歉。”美國隊長擺出了戰鬥的姿勢。

紅楓，也就是萊娜，正在和托尼聊天的她心中微微茫然，她本以為對美隊的任務應該不難，但為什麽話還沒說幾句就打了起來？

……她沒學過戰鬥，而且考慮到對面是美國隊長，她有些束手束腳，血清強化後的身體能抵抗紅霜異能的腐蝕能力嗎？她不想讓隊長當這只小白鼠。

明顯，隊長也只是想控制她，並沒有下重手，他們戰鬥地都很克制，但時間久了覆聯的其他人會趕過來。

她想了想，整個身體破碎成無數長條狀，失去了人形的身體，再保留完整的神志很難，遠處在背後操控一切的萊娜扶著額頭趴在了桌上，萬幸她的便宜老板在幾分鐘前趕去幫助美國隊長了，少了個需要應對的人。

無數冰霜凝聚成的藤蔓像觸手般將史蒂夫纏繞起來，操控紅楓的那一部分精神已經慢慢褪去，萊娜強撐著用史蒂夫的手機打字，在看到任務完成那一剎那，鋼鐵俠一炮轟開了健身館的墻壁，被用奇怪姿勢捆綁住的美國隊長出現在他面前，然後漫天紅色瞬間破碎，藤蔓失去了活性，顯然，對方立刻便離開了。

但這分秒不差的行為並不像是警惕鋼鐵俠，更像在挑釁。

史蒂夫黑著臉掙脫開來，沒了對方的控制，紅晶的硬度變低許多，他撿起手機，便簽頁面上劃過語序混亂的文字。

[布魯克林、死、混混、煩人、治安問題、女孩、黑幫、我會幫助你、我會幫助你、我會……]

“要有麻煩了，托尼。”

“明顯，紅楓是個很自我主義的人……”鋼鐵俠微微陷入疑惑，“唯一的問題是他為什麽盯上布魯克林，是隨機選擇還是有所目的？”

……

三個任務中，完成鋼鐵俠那部分最簡單，因為，第一，萊娜是個美人，第二，萊娜是鋼鐵俠被卷入反派事件的無辜員工之一，所以她拉住鋼鐵俠“聊”幾句並不難。

但瑪利亞·瑪雅對小蜘蛛的狩獵有些艱難，他溜地太快了。

所謂的蜘蛛俠來到披薩店，是穿著制服取走自己的那份披薩，夢境女巫不過是一晃神，蜘蛛俠就晃著蛛絲遠去了，當然，她已經從夢中知道了對方的真實身份，完全可以去找那個高中男孩。

但神秘人提示過[披薩店]，讓萊娜有種緊迫感。

直覺告訴她，就是這一刻，越快越好。

神奇的是，扮演紅楓時，萊娜還是萊娜，成為瑪利亞時，她卻會被瑪利亞的性格影響到。

她的語調、行為方式都是夢境女巫本身。

所以萊娜決定用女巫的方式完成這次任務。

彼得突然從半空中墜落，他知道自己該射出蛛絲，也知道這麽直接掉到地面再強大的恢覆能力最好的結果也是摔成殘廢，一瞬間這個未成年的孩子眼中閃過恐懼。

他想動，卻動不了。

在加速度作用下，他的下墜越來越快，耳邊滑過呼嘯的風聲，他盯著高樓擁簇下井口般的灰藍色天空，恐懼像潮水般淹沒了他，然後他眼前一黑。

再睜眼，彼得又開始從半空中墜落，像是重覆上一次的經歷，但這次他冷靜很多，紐約的好鄰居蜘蛛俠先生努力思考自救的辦法，但他依舊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最後那一刻，他在想著的居然是還沒和梅說，自己並不喜歡早餐那一份紅豆餡餅。

然後是第三次、第十次……他完美地回憶了一遍人生中重要的經歷，從第一次被蜘蛛咬到他喜歡的女孩的面孔，從父母的死訊到叔叔那句影響他整個生命的話。

於是當彼得趴在高臺上，發現自己的披薩都已經冷卻時，還沒緩過神來。

他沒有死，但一瞬間無法分清這是真實還是虛假，甚至只是想起在半空中飛掠而過，瞬間浮上心頭的情緒只有恐懼。

……蜘蛛俠得了恐高癥？

彼得抑制住眩暈與嘔吐感爬起來，卻發現面前出現了一位老人。

這天臺太高了，還沒有護欄，沒來得及思考自己的情形，他先想到的是勸說對方離開。

老人拉下包住半張臉的煙灰色圍巾，用銀色的眸子饒有興味地盯著他。

彼得準備好的語句卡在了喉嚨中——

對方的紅發張揚似鮮血，一瞬間彼得串起了自己經歷的這些墜落情形，他向對面的大樓彈射蛛絲，下一秒，他的視線被黑暗籠罩——他又回到了紅發老人的面前。

仿佛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一般，彼得意識到自己還在夢中。

而且是像俄羅斯套娃一樣的重覆夢境，他警覺地盯著對方，挫敗又憤怒地說：

“你想幹什麽？”

他真的太疲憊了，無數次墜落消耗了這個孩子的精神，不過是強撐著在和敵人對話，心底隱隱約約的委屈使得他像一只被踢了一腳的小奶狗。

老人們眼中的乖孩子彼得·帕克真的從沒經歷過這些——尤指，敵人是個能當他祖母的老夫人。

瑪利亞開始發表她的言論，比如，清潔一下地下管道的垃圾，紐約的地下通道真的很臟。

彼得：……

他神情茫然，頭頂開始連續往外冒問號。

所以對方這麽折磨摧殘蜘蛛俠的精神，就是想讓他成為紐約的免費城市清潔工嗎？

——直說不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頂鍋蓋跑，怕被打（沒有故意欺負小蜘蛛qwq）

恐高什麽的是短暫的qwq

真的沒有故意欺負小蜘蛛畢竟夢境女巫是個自我的反派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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